我们是六个白领一族。90年、91年、92年、93年、95年、99年,踩着90后的头和尾,阶梯式分布。报名是盲目跟风,最后只有天哥和小洁走完了。
用证书上的话来形容我们剩下的四个人,就是没毅力、没爱心、不敢行动、不善合作、不重承诺、身体也不棒的人。
(由左至右:胡凤、小洁、小朱、芝芝)
第一天,33公里半百终点处,我们的队伍退出了3人。
第二天,在距离七签应该不到4公里的距离吧,我退出了。
我走过最长的路不是沿江北路,是六签和七签之间的石子路。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,大家全无第一天的意气风发,一个个拄着拐棍,佝偻着背,一瘸一拐的挪动,像极了人口提前老龄化。
骄阳似火,想休息又不敢停下,毎多坐下一秒钟,就会有一二十个毅行伙伴超过自己,要是贪婪的休息个十分钟,就会掉在好几千人身后。那一刻想起了高考前,老师总会说不能松懈,哪怕一分上下都隔出几千名的差距。
快到湘江二大桥的时候,我右小腿一根筋扯着,即便是蜻蜓点水的落地也很痛很痛。所以我让小洁先往前走。
我一下就瘫坐在了路边。这一坐呀就是十分钟,从密不透风的人流到有些稀稀散散。还是站起来了想着石子路好不容易要到头了,这时候放弃不值当。
又走了漫长的几百米,前面的湘江二大桥是海市蜃楼吧,一直能看见可就是到不了。好几辆黑车停在那个道口吆喝着十块一个上车就走,我问指路的小教官,说还有三四公里到七签,我犹豫了。如果现在我上黑车就可以赶上和队友拉开的距离,还能再签到点好好休息一阵再继续走下去。已经是下午两点了,如果我不坐,以现在的速度也没办法在限定的时间内到达签到点了。我内心挣扎着,在教官旁边的石台上坐了下来。
人流又从稀稀散散到了零丁几人,几乎每个人经过都问教官,离签到点还有多远,“还有三四公里。”然后他们道一声谢后就毫不犹豫地继续向前了,一个一个又一个,完全没有为黑车师傅明朗轻快的语调所俘虏。
这一个岔路口,不同的人做出了完全不同的选择。 走到这里,有人选择坚持,挑战自己的身体极限。有人选择作弊,我想上黑车的那些人一定也经过内心的挣扎,但是有些人在黑车上摇手机,我真的不能苟同。这样的荣誉得来也许满足了自己的虚荣心,但真正骗的也只有自己。
我后来选择了放弃,上了收容车。
收容车到株洲的路上,鸦雀无声。我不知道大家是否和我一样,莫名会有无地自容的感觉。
因为我知道我本可以,只是还不够为难自己。
在终点等着天哥和小洁,看着一个个的毅行者相继到达,脸上虽然多是生无可恋。但我很羡慕他们,真的。
我来时不知道毅行的意义,来后才知,毅行不是和任何人的比赛,只是和自己的对抗,和那个习惯待在舒适圈的自己,和那个没有信念没有斗志的自己,也和那个虚荣心满溢的自己。
虚荣心,伴随了我二十多年。想要成功后得到别人的夸奖,也害怕失败后被人嘲笑。总用别人的评论来定义自己,处处逢迎,为一千个人变成了一千个我,分不清孰真孰假,偶尔自己都在和自己演戏。
萧伯纳曾说过:“一个尝试错误的人生,不但比无所事事的人生更荣耀,并且更有意义。”
尝过了这次失败的滋味,尝过后悔的揪心,也尝过虚荣心的破碎,但值得。下一次再遇到任何挑战,我会再多逼自己继续向前,我会一次次减少这种遗憾的发生。尽我所能,无谓成败。
回长沙的大巴开车了。看着天色一点点暗了下来,不安全感终于一点点消失。
从离开学校进入社会起,我就把自己弄丢了。20000人的长龙,形形色色的脸庞,原来疲惫是掩盖不了满身意气的。我92年,谈不上老又算不了年轻的年纪,但从此我接受真正的我,我感恩生命,因为只要活着随时都可以重新出发,还可以无数次出发。社会有很多的不公平,但生命又给了每一个人公平。
时间它从不回头,但我不会再放弃追赶。
文字:177****1763
图片:177****1763、湖南百公里摄影团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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